眼前一片漆黑,污浊的恶臭冲击着我的鼻腔。 我躺在某个冰凉的表面上。我支起身子,却一头撞上了坚硬的东西。剧痛把我按了回去,我摸摸头顶,发现上方是一块坚硬的盖板,再摸摸左右两边,也是同样坚硬的盖板。我被困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中。 我恐惧得想要喊叫,但叫声还没传出喉咙就变成了一连串咳嗽。恶臭越来越强烈,我侧过头,开始呕吐。 老天爷,你试过在躺着的情况下呕吐吗?万幸的是我什么都没吐出来,胃里似乎空空如
序幕 机器人俱乐部部长来信,让我撰写一部《机器人学》。 我当时正在实验室研究一块来自遥远星系的陨石,这块陨石穿越上千万光年落在我手上,我准备解剖它,证明它是宇宙大爆炸时期最原始的那块石头。我从未想过撰写《机器人学》的艰巨任务会落到我身上。 同事拿着信件走进办公室,一脸不可思议,又将信将疑。他完全没想到俱乐部部长会给我写亲笔信,信件递到我手上之前,他和部门里其他同事对信封上的印章研究了一番,企
目标就在前面二十米不到的地方,做出这样的决定,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即使如此短暂,这个决定的过程在脑海里还是漫长得如同两个小时的电影,我想到一位律师的话,“刀?钝器?把这些东西统统扔出窗外吧。可称为完美凶器的只有一样——汽车。因为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可以杀死所有人。只要那个司机带着遗憾的表情走出车子,就能赢得所有人的同情……” 即使有足够的时间用于思考,也不能保证我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但我并不在乎,我
风切变——一种大气现象,风矢量在空中水平和(或)垂直距离上的变化。垂直风切变的存在会对桥梁、高层建筑、航空飞行等造成破坏。 1 五月初,万婷第一次走进岷山公司的数据处理中心,等待面试。 和她一起坐在等候室里的,男女老少皆有,大都穿着领口松垮的T恤和沙滩拖鞋,衬得万婷的一身衬衫西裤有些可笑,虽然已是特意买的平价货。房间里安静得有几分压抑,所有人都低头划着手机。 从落地窗往外望去,可以看到蓝灰
星期三,为了接卡尔,我请了个护理假。西门大桥下的湖水在水藻的映射下,粉红色的湖面波光粼粼。离圣诞节还有好几个星期,一些学校已经放假了。旅行车上,我的身边堆满了行李箱。后排的两个女孩将脸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湖水。 好几个月没见到卡尔了。自从艾琳娜那次让我们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的孕检结果出来以后,就再也没见了。看着那根蓝线,我们哭了——不是那种如释重负之后的哭泣,而是整个人浑身都打激灵的那种。我们等待
从去年起,我在给自己编一个自撰年谱。趁尚未痴呆,尚在人间。这比大张旗鼓写回忆录要轻便些,记录事实,不发议论。做完,可以给孩子们留个底,让他们看看老爸怎么耗费了一生。我不清楚自己父母的一生,那些故事断断续续的,留下的空洞是巨大的遗憾。年谱更大的作用是让自己有机会回望,盘点走过的路径,彷佛体检或验尸。我手边有当年的日记、笔记、通讯录、流水账、台历、贺卡、证件、书信和电子邮件、聊天记录、照片和录音录像,
从东京返上海,我回到复旦读研究生,这个决定让家里很多亲戚大吃一惊。那段时间我很讨厌参加家庭聚会,因为会不断被问:为什么不留在国外呢?七〇八〇一代的上海孩子,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如果你学习成绩不错,那必然是要出国留学的,且终极目标就是学成之后在国外当白领,领美元薪水,住别墅房子,最后换成外国身份。起初我的回应方法是:我是公派出国的,拿的也是公务护照,当然是要回来的。但亲戚们完全不吃这套,七嘴八舌说某
一 我的眼前出现这样一幅画面,晚秋的大地上呈现漂泊的芦花,草木凋零中一望无垠的广袤和开阔,大地的胸膛一声不吭地起伏在面前,你能感受到他的无声的胸腔内蕴藉着多少岁月的沧桑……哦,多么像是一个阅历丰厚广博的人生!是的,当年近八十岁的钱君匋站在我面前时,他一言不发,微笑地望着远方,欲语而止,我能够感觉到此刻他的胸中有多少无可言说的话语。他显得那么朴素、宽厚、忠实、仁慈,一如某个默默无闻的邻家大伯,那么
“车床一台台地转动起来后,各种尖锐、凄厉的混响在车间震荡着。人一动,车床就动起来。间距相同的车床,排成三条线,几十名车工也排成三条线,伴着各种车床上飞速旋转的几十只卡盘,在灯光的映衬下,所辐射出来的铮亮,连成三条亮晃晃的光带,如同人的心绪与神经,车间里的全部机器与人,显得浑然一体。几乎都是黑乎乎的钢铁毛坯件,只要进入到这亮晃晃的地带,立即变幻出各种光泽。有的变成乳白,有的变成银亮,蜕变出来的黄色,
一 这是春天,我和阿尔姗娜趴在窗边,一边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一边注视着窗外一株沧桑的柳树,它一夜间浸染的绿色,提醒着我们,生命又开启了新的轮回。 它已经很老了。或许三十年前小区刚刚建成的时候,为了乔迁之喜,一楼的主人就将它移栽到这里。一株普通柳树的寿命,也就三四十年。如此算来,它已进入暮年。它的树干已有部分中空,蚂蚁们便在这里住下来,每日爬上爬下,将不远处垃圾桶旁人们漏下的残羹冷炙,一次次搬运回
独眼巨人和没有人 皮埃尔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因为没有人叫他皮埃尔, 他穿的袜子破了洞, 他的大脚趾可以调皮,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持严肃, 他睡在河边的帐篷里, 只有在睡着后才有勇气走进雾中树林, 河水好像喧嚣又好像很遥远, 他不喜欢被埋在坟里, 因为没有人来看望皮埃尔, 树林的心脏好像在跳动又好像很冷静, 火炉烧光了木屋, 火车穿透了冬天的田野, 皮埃尔握着大脚趾在沙地上
波斯地毯 这是曾经在时光中飞行的魔毯 如今静静地停靠在方寸之间 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坐在上面 自由的翱翔在天地之间 在五彩斑斓的地毯的四角 有着波斯诗人清矍的微笑 他们平静地等待着远方的客人 在他们身后是七重彩绣的院门 院墙后是繁花似锦的庭院 喷涌着永不枯竭的甘泉 盛开着永不凋谢的花朵 这是大地的缤纷的容颜 它们来自藏红花和开心果 还有玫瑰花,石榴和无花果 这也是天堂的
最好的时光 天尽最大的努力蓝着 阳光是满格的,推开窗户 它便填满了客厅 女人早餐时已是上午十点 她吃得很慢,刷手机时的开怀大笑 让一顿早餐显得更加丰盛 孩子上课去了,还要一小时才回来 洗衣机轰轰地响着,袜子已泡在盆中 沙发稍显凌乱,但也不必收拾 一本诗集摊在桌上,阳光便追过去 另一本还在路上。那些困顿、艰辛、迷惑 要晚一些才能得到光的抚慰 大雪将至,这是最好的 时光。普
赫尔辛基 那些雪花晶莹透亮在路上 平坦的公路一层平坦的亮晶晶的灰尘 南方的天空里有一颗很亮的星星 它一直在正南方它在黑夜中很亮 是恒星 我在这里的一条微小的弧线上移动 头顶的恒星正在以太阳数亿倍的能量燃烧 眼前远光灯下的冰晶 也可以是千万颗恒星 千万颗恒星 也可以是眼前的冰晶 在泰晤士河边 想起你 就想起河滩上杳无音讯的碎玻璃 岸边的银丝线是 一次联系 飞机的影子
白桦林 一抹阳光掠过白银的林子 宁折不弯株株绿得青翠欲滴 肩并肩唱着同一首歌 六条龙的马车系一朵白云 载着太阳驰过林梢向南飘远 向晚时刻留下一林秋霜 雾气氤氲一棵白桦悄悄落叶 另一棵挺了挺身子站直 千棵跟进肃立苍莽的方阵 要以金子的颜色守住一方故土 飒飒,我的眼圈红了 那是来自西伯利亚的风吹的 哪棵树踩翻了调色板 时光总比白马快一叶落地 就喊秋天了,秋天了 不知哪棵
柏琳:你是很早就开始写作的人,从新概念作文大赛出道至今,写作已经占据了你人生的一半历程。虽然你说过,对早年成名的经历“不愿回望”,但是很不幸(笑),我们还是要回望一下。你是勤奋的作家,一直在写,从未停下。很多人都觉得勤奋并不是作家多么了不起的品质,但其实勤奋非常难,需要超凡的自律和持久的热爱。对你来说,是什么动力支持你写了那么多年?是依然旺盛的表达欲,还是说写作已经成为一种工作? 张怡微:肯定还
在近期的一篇文章中,有评论者对年轻作家笔下“不再出走的青春文学”颇为不满,认为“他们要么困守于有形的城市角落、家庭和学校,要么沉沦于无形的早年的特殊经历、创伤经历,却丧失了‘走异路,逃异地,去寻求别样的人们’的勇气;他们从人生字典中删除了‘反抗’‘逃离’‘背叛’的字眼,不再相信他乡、远方和彼岸,宁可在自己的狭小空间中自闭,默认和接受着社会的规训,与压迫自己的力量达成被迫的妥协”(鄢莉:《十八岁现象
为充分展示江苏省苏州市相城区建区以来经济发展和城市建设的累累硕果,以文学之名,颂相城之美,相城区文化体育和旅游局、相城区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与《上海文学》杂志社,携手举办“相城书写计划”文学创作系列活动暨“相由心生诗意相城”主题征稿活动。诚邀海内外作家及文学爱好者积极参与,共同抒写相城——这座底蕴深厚、朝气蓬勃的有福之城。 相城,历史人文底蕴深厚。两千五百多年前,相城因春秋吴国大臣伍子胥,在阳澄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