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陡富街”是一条窄窄的青石板巷,直通赊店镇的潘河古码头。明清时期,是赊店镇最繁华的街道之一。“陡富街”叫得时间最长的名字是“豆腐街”,但住在这条巷子里的人似乎对“豆腐街”这个名称显得极其不满。时间到了1978年,青石板巷里几个肚子里有点儿墨水的好事者,就找到地名办,非要把名字更改为“陡富街”不可。这中间住在最里面巷角第二家,一个名叫谢老歪的人,表现得最为积极。谢老歪大名叫谢清贤,除了他给人题
一 父亲,三十年前就弃我们而去。 用他最廉价也最无耻的死亡。 他咋不死于那起重大安全事故?那样也不至于败坏家庭名声,还有一笔不菲的抚恤金。 “断七”第二天上午,母亲忍无可忍,终于摸上楼去,和楼上的男人交涉尿裤滴水事件。 我家头顶上住着一对奇葩夫妇,男人六十刚出头,大病一场后,就患上尿频尿急尿不净,再加上尿无力,反正一场尿有半场落在自己身上。小他七岁的女人是从不洗男人的东西的。每天上午十点
羊场村东南方的山峦下,压着一条金龙,这是外婆跟我们说的。 金龙悬挂在两根金柱顶端,左右两侧蹲着两只金鸡,唤作护法,每天午时,山腰传来沉闷呼啸的声音,宛如地鸣龙吼,震山烁林。七十岁的外婆说得一板一眼,仿佛煞有其事。其实,何有金龙,那边倒是经常灌出呼啸之音,是因为通了一条隧道。所谓的龙鸣,是汽车在隧道里行驶时的油门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声音在隧道的墙壁上撞来撞去不断反弹才发出龙鸣般的吼叫。两年前,那
义嫂近日来心情郁闷得不得了,光想骂人,可实在张不开嘴。 丢人哪! 自从女儿嫁人后,家里就剩下自己和老伴守着儿子一家,和和美美过日子多好。可儿媳妇荷花却做起了幺蛾子。婆媳在一起时,荷花总会提及村里谁家又分家了。一开始,义嫂没朝心里去,还说那家好几个儿子,儿子一结婚就要分出去。荷花就不接茬儿了。这样说过几次,义嫂心里就琢磨开了,荷花这样说,是不是也想分家呀?再一想,也不对,自己就一个儿子!一个儿子
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我在开满野花的山谷漫步。 一条细瘦明亮的涧溪旁,横卧着一块大青石,上面红字镌刻宋代《古琴疏》记载:一日张仲景入桐柏觅药草,遇一病人求诊,仲景曰:“子之腕有兽脉,何也?”其人以实具对,乃峄山穴中老猿也。仲景出囊中丸药畀之,一服辄愈。明日,其人肩一巨木至,曰:“此万年桐也,聊以相报。”仲景斫为二琴,一曰古猿,一曰万年。 不远处果然有时断时续、隐幽动听的古琴声飘来,我两耳使劲抓住
一 春天的时光很短暂。 春寒乍暖间,原野染满青绿,桃花泛起潮红,梨花犹比雪白…… 不经意间,香风拂面,坡上坡下的油菜花也铺天盖地袭来,它们比肩接踵;花朵,一朵接着一朵,花束一簇拥着一簇,它们在春风中呼啸着、摇曳着、呐喊着;那金黄的浪潮滚过你的眼帘,汹涌起一片金色的花海,顿时,你所有的思绪也熠熠生辉,烂漫起来。 就在你避之不及,无暇他顾时,你也实实在在,被这斑斓多姿的春天撞了一下腰,你的目光
一 小村里每年都会有人死去,一个或若干个。小村太小,他们需要给新生命腾地方,就像辽阔大地上茂盛的草木,只有割掉老一茬,才会长出新一茬。一茬压着一茬,没有谁能在这世上赖着不死,这是自然规律。这个规律看起来貌似一条线段,一头是生,另一头是死。其实真正开悟的人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觉得这个规律就是个圆,生死相衔接,不断循环往复。 我的小村如此落寞,它被无边无际的尘土所包围,隐藏在葳蕤茂盛的草木中。它迈不
霜 降 时令已过霜降,冬天的序幕徐徐拉开。 一个太阳眩目的午后,禁不住就想出门晒太阳、赏秋色。几个文友一呼即应,驱车向山野驶去。 从平川到丘陵,从田园到山地,沿途多是寂静乡村和农田,与五彩斑斓的秋色互为默契。村庄不见炊烟,山野不见牛羊,多见白墙红瓦的小楼,许多房子孤零零站着,像是身影清瘦,目光凝滞,倚门望归的母亲。 应该是畏惧秋风的无情和冬天的寒冷,多数庄稼已经提前谢幕。只有红薯和大豆,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