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不外乎意志的活动,而意志是盲目的,其所恃以为较近之观照者,是知识;所以供远照、旁照之用者,是感情。 意志之表现为行为。行为之中,以一己的卫生而免死、趋利而避害者为最普通,此种行为,仅仅普通的知识,就可以指导了。进一步的,以众人的生及众人的利为目的,而一己的生与利即托于其中。此种行为,一方面由于知识上的计较,知道众人皆死而一己不能独生,众人皆害而一己不能独利;又一方面,则亦受感情的推动,
徐循华:1964年12月生于江苏海安。1989年7月毕业于华东师大中文系,文学硕士。出版专著文学评论集《另一种情感与形式》、散文集《通扬河畔》。 1 太阳又落了下去,暮色笼罩大地。聒噪不休了一整天的鸟儿也归林栖息了。盛夏之夜,天地一片宁静。月亮上来之后,癞宝(癞蛤蟆)、田鸡开始从黑黢黢的庄稼地里发出“呱呱”的鸣叫,此起彼伏。 孩子们早已烧好了晚饭,用井水将打谷场仔细洒过一遍,待到难耐的暑气蒸
“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的青少年” 东方属木,灵兽为龙。董欣宾(1939—2002),20世纪江南地域诞生并飞腾而出的一条人文傲龙。 江南清嘉灵秀,绘事发达。仅无锡绘画传统就蔚然可观:顾恺之、倪云林、王绂、王问、邹一桂、吴观岱、胡汀鹭、贺天健、诸健秋、秦古柳、董欣宾……在这个系列当中,特别重要的节点,或者说地方聚积之灵气尤钟于某人者,个人认为:公元4世纪有顾恺之;千年以后,公元14世纪有倪云林、王
好奇心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知道和了解更多的事物,是一种不满足的心态。 好奇心与生俱来。人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青少年时期,发现周围充满了陌生,希望一探究竟,求知欲旺盛,对生活、对外在世界充满热情。随着年龄的增加、阅历的加深、生活节奏的加快,有些人的感觉麻木了、迟钝了,显得暮气沉沉,得过且过,过着琐碎乏味的平凡生活;而有的人却始终保持着好奇心,他需要表达,需要倾诉,需要与别人或自己实现交流与对话。写作者
当房间里响起那个难以言传的歌声时,我相信外面下雪了。 1 朝窗外看去,天气确实阴沉,天色接近黄昏,冷冽迷蒙。北方,冬天,黄昏,加上麦斯米兰·海克(Maximilian Hecker)的歌声,万事俱备——如果再飘起雪,这个傍晚就很完美。 只是外面没有雪。 这样的错觉经常有。听海克的歌,即使正是夏日炎炎,也会觉得窗外有雪花纷飞。很多人说,听他的歌,最好是在一个雪夜,世界很安静,屋内很温暖。
五百年前的晚餐 零星的火塘喂肥了炊烟,然后才有倒下的树,栽出祖屋。 有人将蚕放在掌心,比喂养孩子庄重。野菜开始适应人们的胃口,一些动物收敛野性,尝试着在人间当牛做马。 辞官的诗人忙着去山中采菊,遭贬的幕僚在乡间种梅。满山乱窜的野火,只取一粒,白天烹煮,晚上御寒。有人结网,日子便有了剪不断的蛛丝。 水边,浣纱的少女把双脚伸进河里,踩到光阴的脊梁。水车是让水往高处走的台阶,灌溉着归顺的禾苗。有
“山歌王”外公说:全妹一定能行 秦志全1980年出生于桂林,从小在乡下长大,快乐又自由。她最喜欢去外公家玩,听他讲故事,听他唱山歌。外公是当地有名的“山歌王”,年轻的时候因为山歌唱得好,还被安排到上海戏剧学院读书。那时候外公在文化局上班,为了给村民们扫盲,他在山里办了一所桂林农民文学院。没有校舍、没有教材、没有老师,他亲力亲为,自掏腰包编教材,借用村民家的猪圈,一点一点把学校办起来。为此,他还写
五月于我,是忧伤的。五月,那个最爱我的人永远地离开了我。 父亲,您就这么说走就走了,可我还是习惯性地以为您只是去了遥远的北方工作,过年的时候,您就会回来了。记得儿时,临近年关,家边的那条马路上便会出现您的身影。时光回溯,多年前的黄昏,我时常会站在路口静静地守候,等待您从远处乘着最后一抹夕阳赶回来的身影。 都说时间能冲淡一切,可是您离开的时间越久,我越是难以忘却。每年的五月,您都是我最深切的怀念
高中毕业,女儿考取了一所工业类的高等职业学校。我没有失望,因为依女儿的学习成绩,这是很正常的结果。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业选择,女儿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有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为有意义的事业勤奋工作就好。别人家的孩子再好,也无法替代儿女在父母心目中的位置。 以前,女儿在学习上的不开窍让我很生气,也很无奈。父母大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希望儿女能上名校,找到好工作,成为社会精英。可我也知道,每
我八岁那年,老家的小学关了。我和妹妹来到云南,跟着外公外婆一起生活。红土坡学校是我们到云南后读的第一所小学。学校建在半山坡上,每天上学都要爬一段长长的山路,路的右侧是山壁,上面用白漆刷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我们读二年级,班上只有两个老师,所有的科目都由这两个老师教。山区师资力量薄弱,山里的孩子上学也难。我的同桌住在很远的山区,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背着书包,拿着手电筒,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到
两千多年前的孟母,为了给孟子选择一个好的居住、学习环境,不惜多次搬家,最终把孟子培养成了圣人。可见,择邻而居一直是人们的共识,但在时下,受限于选择信息的不充分或是换房的高代价,却不容易实现,所以,有个好邻居,是自己的幸运;做个好邻居,是别人的幸运。 记得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同事们都住在一幢筒子楼里,单身的一人分一间,结婚的毗邻着分两间。筒子楼里最热闹的时候是饭点,家家户户炒菜的声音此起彼伏,过道里
小时候,视野向高向远。看流云飘过屋后山顶,羡慕它能看到山外风光。山外是个什么模样? 我跟着爸爸抵达过一次山顶。山那面是谷,谷中有零落的房。我又生出新的问题:那里住着什么样的人家?蝈蝈在草里大声地叫,山却并不回应它的困惑,仿佛在说,别急别急,日子那么长。 日子那么长。我天天在山前山后徜徉,躺在爬满菟丝子的山坡上,看蚂蚱从身边跳过去;脱下外套扑蝴蝶,两只小手沾满蝶翅的粉;坐在树杈上吃杏子枣子,跟着
童年是生命的开篇,是人生的起点,也是未来的基石。莎士比亚说:“我的感情像大海一样浩渺。”童年,便是这浩渺的源头,不论成长需要经历多少沧桑,童年的美好和快乐都会温暖着我们,激励着我们一往无前。 日本作家黑柳彻子在《窗边的小豆豆》一书中展示了一个被尊重和保护的童年,童年的小豆豆古怪、调皮、淘气,是不受欢迎的“坏孩子”,却在家人和老师的帮助下,成长为一个可爱、懂事、善良、快乐的好孩子。《呼兰河传》里的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随着一串串燃放的爆裂声,我激动地看着一束束烟花在天空绽放。这些带着灿烂笑容的“火娃娃”,就像我充满欢乐的童年一样绚丽多彩。童年的时光里,让我快乐的事情有很多,放烟花就是其中之一。 甲辰龙年春节里的一天,爸爸带我来到楼顶放烟花。爸爸先递给我一支仙女棒,点燃的那一瞬间,一簇簇亮晶晶的小火花喷溅出来,在漆黑的夜幕下,好像是天上一闪一闪的小星星掉落到了人间,不停地闪烁着光芒。我开
翻开相册,一张漂浮在水面上的小纸船的照片映入眼帘,勾起了我的回忆。 小时候,每次放长假,爸爸妈妈都会带我去公公婆婆家。公公婆婆家很大,院子里的大树、楼上的小阁楼都留下了我很多童年的回忆。印象最深的是屋边的小河,我在那里捉过蝌蚪,钓过虾,打过水漂,最喜欢的是在小河里放纸船。 公公笑眯眯地从柜子里拿出一沓报纸和两把剪刀,带我一起裁纸、叠小纸船。公公心灵手巧,不一会儿,船身长长的,船舱高高的,漂亮的
德清娘舅 月光很好,圆圆的月亮月饼似的挂在天空,我想上去啃一口。 口袋里也有块月饼。外婆给的。 船在月光里穿行,欸欸乃乃。船边是白亮白亮的水。水边是芦苇。 “德清娘舅,这船摇到和桥要多少辰光呀?”橹声吱扭,德清娘舅说:“大外甥,勿要急,船到你家能赶上吃早饭。” 我勿急,摸摸口袋里的月饼。这荡真大啊,小船怎么就摇不出呢? 宜兴有好多荡。芳桥有阳山荡,和桥有西施荡,还有什么荡呢?一个个白亮
今日立夏。 中国人时令节日,总要吃点什么,以示纪念。立夏,南方人吃立夏饭,五色或五谷糯米饭;北方人吃立夏饼,各式各样的面饼。 江苏沭阳有句老话,“立夏吃块饼,夏季不打盹。”沭阳人过立夏,有吃糟面饼的习俗。据讲,这一习俗来自一个传说:说不清哪朝哪代,沭阳县城有个看守城门的老兵,每逢夏季,耐不住炎暑漫长白昼,常常无精打采,边站岗边打瞌睡。一天午后,当他和另一个守门人迷迷糊糊、恹恹欲睡时,让一群盗贼
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道路左侧,一溜坡地全被开垦出来,种上了麦子。麦苗青青,像丝滑的绸带,软软系在春山的脖颈;又像温润的月牙,静静嵌于春日的额角。 很久没有见过麦子了。城郊漫游,最常见的是菜花。平地坡上,金灿灿的,香喷喷的,不用睁开眼,便知道春已深。豌豆胡豆也能偶遇,喜相逢,唯有麦子,若少年旧识,被岁月的风吹散,很难再相见。 麦子,村庄不可或缺的底色,农人最坚实的依靠。层层叠叠的山野上,那些
进入江西省瑞金市武阳镇武阳村境内,迎面就是两棵巨大的老樟树。阳光从叶隙间钻出来,轻手轻脚地洒在两位歇晌的老人身上。老人一边规整着脚边的一堆樟树寄生,一边好奇地瞧着我,问:“你是来看桥的吧?”我点头,她朝左手边转过脸去:“喏,就在那儿。”又意味深长地补上一句:“八十多年了哟——” 是的,我要来看的武阳桥,是一座意义非凡的桥,一座被载入中国革命史的桥。1934年10月8日,中央红军第九军团进行战略转
新摘下来的黄瓜,青绿色,挂着晶莹的露珠儿,背着白色的小刺儿,顶着金黄的小花,一副小清新的模样。我把黄瓜当水果吃。 立了春,下了一场雨,雨水节气便到了,很快,惊蛰叫醒了大地,春分站在了季节的前沿。春天的四个节气,不紧不慢地走在时间的大道上,把春天的样子一路撒在大地之上。父亲早已整理出一块块菜地,把土壤稔得细细的,撒上一层薄薄的草木灰,又淋了一遍猪粪,再从牛栏的墙缝中掏出各类蔬菜的种子,不止黄瓜,还
马上就要见到她了,我的脑海中想象着她的神情。 这是我们在开学之后的首次相聚。终于见到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白短袖、牛仔短裤,和记忆中的样子相差无几。我呼喊一声,朝她招手。她迎声走来,眼神中是和我一样的雀跃。 我们坐上出租车,前往早就预约好的摄影展馆。摄影,是我们两人多年的共同爱好。 展馆前排起了长龙,我们迅速加入。漫长的等待中,我们一点都不觉得无聊和疲惫,内心满是期待与兴奋。终于排到了,我
甲辰龙年除夕,我们带着孩子乘坐高铁回家乡洛阳。平时总是双亲接站,这次仅有父亲来,我迫不及待地问:妈呢?怎么没来?父亲的笑里带着一丝凝重,说:近期天气变化较大,她有点不舒服。 揣着担心,我坐在车后座,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大量记忆碎片。 从小到大,我的生活和学习都被母亲安排得妥妥帖帖。小到吃早餐、穿衣服,大到读书择校,母亲为我操碎了心。小时候的我听到母亲的唠叨,偶尔觉得啰唆,更多的却是安心和依赖。然而
坐标,北纬32度、东经120度,江苏无锡。在一场太湖之滨罕见的倾城飞雪后,时间悄无声息地滑到2024年。从元旦到农历春节,中间隔着整整40天,过年的感觉被不知不觉拉长了。人们似乎依然忙忙碌碌,但又心照不宣:这40天应该放慢追赶的脚步,等待过年。 晚饭后,我和姐姐出门办事。电梯下行到8楼时,一对老夫妻走进电梯,阿姨主动向我们问好,她认得我们,我礼节性地回应了一下,并寒暄道:“出去散步啦?”阿姨立刻
那年小满,时近中午,我的乡里表叔骑着他的“二八大杠”来了。 他的“二八大杠”后边有个书包架,上面挂着笆斗。我看着他在我家门前的花坛边撑好车子,迎面走进门来,微微赤红的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两只宽大的手局促地在腹前互握。 母亲有个习惯,对待家里的来客从不马虎,定会好生招待,但她总是担心饭菜不够,就借口不饿,不和我们一起上桌吃饭,一直在厨房忙着,等客人走了才随便弄点吃吃。果然,在热情的招呼后,母
这些年,我去过不少地方,论风景之秀丽,文化之昌盛,平遥并不显得独一无二。但是,当我把种种镜像叠加在一起,很多时候,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却是平遥。 当我来到平遥县衙门口,看到路中央矗立的高大市楼时,忽然挪不动步了。在保定、在淮安、在浮梁,我见过从总督衙门到府衙到县衙的不同衙门,唯独这回,我第一次感到气象森严的官府衙门也能让人感觉如此亲近。 那座斑驳沧桑,绿黄两色的琉璃瓦混融一体的建筑,让我感到温暖。
暑假的一个下午,我和母亲正在院子里摘丝瓜,一阵清脆而急促的铃声传入耳际,接着,只见一辆自行车带着一股风冲进院门,随即“哗啦啦”地连人带车摔倒在院墙边的藤蔓上。 惊魂甫定后,我发觉来者竟是我的同学李萍。 她狼狈不堪地爬起来,一边用力掸着灰尘,一边讪讪地解释:“我在学骑自行车呢。”一旁的母亲急忙问:“摔痛了没有?”李萍连忙说:“大娘,没事,我是从家里一路摔过来的呐。” 李萍是我在学校最好的闺蜜,
丽容中专会计专业毕业后,两年都没找到工作。最近,老表给她介绍了一个长途客车跟车的工作,丽容想了一个晚上,答应了。 这两年,亲戚朋友数次给她介绍工作,超市理货员、饭店迎宾、教培机构助教等,有的待遇还不错,但丽容都以专业不对口拒绝了,她说:“我学的会计,就得与钱打交道。”可她自己去应聘出纳或会计的岗位,人家不是嫌她没经验就是嫌她学历低,工作的事自然也就难以遂愿。 刚毕业时,爸妈还给她点零花钱,后来
在宇宙的角落,生命以其多姿多彩的形式绽放着独特的魅力。在这无尽的生命长河中,血液作为生命之源,承载着无数生物的遗传密码和生存智慧。从深邃的海洋到巍峨的山川,从炎热的沙漠到寒冷的极地,生物们演化出了形态各异、功能独特的血液。这些血液不仅为生物体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能量,更是它们适应环境、抵御外敌的有力武器。 科幻爱好者们不难注意到,在科幻电影的经典之作《异形》系列中,外星生物“异形”的血液是墨绿色的。
如果没有柳宗元,永州恐怕不会走进语文课本,被那么多人吟诵朗读。柳宗元在永州生活的十年里,写下了三百多篇诗文,其中有众多广为流传的不朽篇章。偏处一隅的永州,也因为柳宗元的书写,成为唐代文学的重镇。 但最初,柳宗元对永州之行是抗拒的。唐贞元二十一年(公元805年),因为“永贞革新”的失败,柳宗元由礼部员外郎贬为永州员外司马。那一年他33岁,正是该在仕途上意气风发大展宏图的时候,却要离开帝都远赴蛮夷之